奶奶住院
越 吾
奶奶從發病到半身不隨只用了不到一分鐘，從半身不隨到醫院卻用了十多個小時。從我家到醫院只需要半個小時的車程，然而我的家人爲什麽會用這麽長的時間我一直不明白？
奶奶得了腦中風。早上起來還好好的自己穿的衣服自己做的早飯，吃早飯的時候突然左手使去控制先是碗掉地上，然後下肢不聽使喚只好躺在籐椅上，還能說話只是說話時舌頭有點卷。我打電話通知了叔叔阿姨伯伯嬸嬸，不到半小時他們陸續趕到。
奶奶生養了五個兒女，三個兒子兩個女兒。五個兒女中只有父親和大伯留守家中。其他的出嫁的出嫁，從小養不過來送人的送人。現在生活富足了，幾個兒女都已認祖歸宗，這給已是風燭殘年的奶奶摸平了不少舊時的心靈創傷。今天他們能在最短的時間裏趕到我勝似高興，畢竟在他們的眼裏還有這樣一位年邁母親。我是孫子輩對於奶奶只有敬重和理解。奶奶二十九歲就守寡，早年的生活一直過的很辛苦，能有今天這樣四世同堂的生活已經實屬不易。所以每逢過年過節我都會請奶奶吃頓飯或者讓兒子陪著老人說說活，儘管有的時候會讓母親說一些不堪入耳的話。
奶奶患病的消息傳出後，隔壁鄰居鄉里鄉親紛紛踏至探望奶奶。關於奶奶爲何突然之間會發這樣的病衆說不一；有的說奶奶早上的那湓洗臉水潑的不是地方，也有的說奶奶早上煮早飯用了那個已有好幾年沒有用過的鍋。對於這些我不敢苟同，難道情願相信這個邪也不願去醫院嗎？他們都在猶豫都在蹉跎，都希望現在的奶奶像發病的時候一樣突然之間能好起來，他們甚至不願意去想接下來該幹些什麽？我一再要求送醫院可是誰都沒有站起來。在旁人的簇擁下小叔扶著奶奶走出了家門。
到醫院已是下午五點多，經診斷左腦血管溢血淤血壓迫腦神經引起半邊肢體不隨。醫生要求病人住院，聽到這話同去的人都有些悶了。嬸嬸告訴醫生說能不能不住院，離家遠不方便還說先配些藥。醫生說出了醫院我們不負責。我知道這病的嚴重性並執意要求住院。小叔說了我還說我小孩子不懂事，我沒理他。
晚上七點鍾奶奶被推入病房，這距發病時間已有十多個小時。現在的奶奶情況不是很好還接著氧氣。奶奶一住醫院事情接踵而來；由誰來陪奶奶。小叔說明天一大早要送兒子去常州的學校念書；大伯說今晚還要上夜班；嬸嬸說今晚她的一個遠房表妹來昆要去車站接她。或許他們都沒有準備好奶奶會住院的打算，是“可誣”的醫生要這樣做誰也沒有辦法。再或許在他們的日常的生活中奶奶就不是什麽重點。在我極力要求下小叔才答應陪到十一點，因爲我答應下叔十一點過後由我陪。
將近子夜的時候我趕到醫院，充滿藥味的病房裏只剩下了挂著水接著氧氣的奶奶。我雖然聲音很大但奶奶似乎沒有聽到，我還天真的認爲此時眼前這位的老人最好什麽也聽不到什麽也看不到。我沒有去問值班的醫生家屬是什麽時候離開的，要走的我也留不住。奶奶這次病倒雖驚動了很多人，但誰也沒有因爲奶奶的住院而攪亂了本是安靜的生活，或許他們生活的能力比我強吧？！看著躺在病床上的奶奶我的心裏算算的，像是吃了一個沒熟的葡萄。或許今天的奶奶將是我的最終，但我真的不願看到已是殘年的奶奶在這樣寂靜的病房裏渡過她最後的人生。人生有悲苦和分離大義上我都明白，但面對奶奶的病我仍無法釋懷……。
我沒讓自己的抽泣聲響在這昏暗而又悠長的醫院走廊裏，因爲裏面躺著的是我的奶奶。奶奶沒哭我哭什麽……？。我只是覺我整個人儼然是剛從冰窯走出來一樣從頭涼到腳 ，就像是躺在裏面的奶奶一樣挂了很多很多冰涼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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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作者：佚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