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著名的民間故事

在我古國民間流傳了許多有意思的故事,這些故事雖然有很多無法考證其真實性,但是也在民間廣為流傳,下面這些是小編為大家推薦的幾篇最著名的民間故事

最著名的民間故事

最著名的民間故事:黑犬擒凶二十年

雲峰山裡有一位獵戶,名叫郝大勇,行俠仗義,口碑極好。他有一個女兒郝秀文,貌若天仙,待字閨中。除此以外,家裡還有一條黑犬,渾身上下沒有一根雜毛,非常凶猛,因為黑犬是條公狗,郝大勇就把黑犬當兒子一樣養活,父女倆把黑犬稱為黑小。黑小於郝大勇有救命之恩。當年,郝大勇進山獵狼,遇到了一對狼和狽。結果,狼狽相互配合,差不多就把郝大勇給吃掉了。關鍵時刻,黑小力戰狼狽,郝大勇狼口脫險,黑小卻被狼狽合夥咬掉了一條腿。從此,黑小就剩下了三條腿。以後郝大勇摔了火銃,耕種3畝薄田,生活也勉強過得去。

一日,郝秀文領著黑小進山撿蘑菇,一天未歸,這可急壞了郝大勇,他漫山遍嶺尋找,也沒有見到郝秀文和黑小的蹤影。村裡人也都幫著他找遍了附近的角角落落,仍然音信皆無。一連三日,郝大勇吃不下睡不下,都快急瘋了。這天晚上,郝大勇正坐在炕上茶不思飯不想,忽然聽到屋外門有響動,他連忙下炕去開門,卻見他的黑小喘著粗氣無力地趴在門口。郝大勇見黑小渾身是血,已經氣息奄奄了,立即把它抱進屋裡,仔細一看,黑小身上全是傷口,最重的那條傷口有半尺長。黑小伸著舌頭朝郝大勇的手舔了舔,就沒氣了。這時候,外面突然下起了大雨,郝大勇仰天長嘆:“老天不公啊!這雨,就是我女兒和黑小冤屈的淚水啊!”

第二天,郝大勇找人做了一個小棺材,把黑小埋葬在自家山坡地上。郝大勇發誓,一定要為郝秀文和黑小報仇雪恨。可惜,一場大雨把黑小爬回來的痕跡沖刷得乾乾淨淨。但郝大勇一直認為他的秀文肯定就是在附近失蹤的。他向官府報了案,但官府來了幾個差役,東瞅瞅西看看,走後再杳無音信。郝大勇終日翻山越嶺尋找郝秀文,尋找了十多年,也沒有一點訊息。

一晃,二十年就要過去了。郝大勇已經彎腰駝背,這些年來,他走遍了附近的山山水水,眼淚流乾了,頭髮全白了,也沒有把女兒找回來。他已經心灰意懶連個精氣神都沒了。

這天中午,郝大勇正閉目養神,突然聽見村子裡有狗叫聲,他驚喜地開門就往外跑。這聲音是黑小的叫聲啊!沒錯!郝大勇狐疑地四處搜尋,就見一道黑影從眼前竄過。郝大勇叫一聲:“黑小!是你嗎?”郝大勇踉踉蹌蹌就追,果然就看見他的黑小在前面一瘸一拐地跑,一邊跑還一邊朝郝大勇點頭。郝大勇高聲喊著:“黑小,等等我!黑小,等等我!”有人看見郝大勇跟瘋子一樣跑,都心疼地說:“可惜一世英雄了,落得這種田地!”有的勸他:“郝大哥,回來吧,你跑啥呀?千萬別摔著!”郝大勇說:“我的黑小在前面,它回來看我了。”大家就一陣唏噓:“咳,老人精神失常了。哪有什麼黑小呀?老眼昏花,糊塗啦。”可郝大勇卻千真萬確看見他的黑小走在前面。因為正是中午,村裡人多數都在午睡,街上行人稀少,偶爾有人路過,見郝大勇往村外走,也沒人阻攔他。黑小在前走,郝大勇在後追,一前一後,就走進了鄰村的一條山溝溝。離人家越來越遠,離山裡越來越近。郝大勇就被黑小領進了大山裡。

黑小停在前面不走了。郝大勇快步走過去,黑小卻消失得無影無蹤。展現在郝大勇眼前的卻是一個血肉模糊的人。這個人就躺在一口廢棄多年的井邊。郝大勇認識他,他叫柳小狗,是鄰村的一個光棍漢。聽鄰村人說,柳小狗離開村子二十多年了。郝大勇不明白,柳小狗是啥時回來的?他為什麼渾身傷痕累累?郝大勇用手探探柳小狗的鼻息,還有微微的熱氣,便把柳小狗扶起來。柳小狗睜開眼睛,一看是郝大勇,立即驚恐地連聲告饒說:“郝大叔你饒了我吧,我有罪,我該死!”柳小狗這麼一說,倒把郝大勇說糊塗了。郝大勇說:“柳小狗你說啥?讓我饒了你?我與你往日無冤近日無仇的,你怕啥?”柳小狗小聲說:“郝大叔你大人不記小人過,我實在是喜歡秀文啊,真不是我逼她跳井的,是她自己非要跳的。”郝大勇一聽柳小狗提起秀文,不覺悲從中來,哭著問:“你說說,到底是怎麼一回事兒。”

柳小狗就斷斷續續說出了二十年前的祕密。

柳小狗是個好吃懶做的男人,眼見都三十多了,還娶不上媳婦。沒有哪家姑娘願意嫁給一個二流子。本來柳小狗不認識郝秀文,也是湊巧,那天柳小狗也去山裡撿蘑菇。他一下子就被郝秀文的美貌驚呆了。他就故意跟郝秀文拉話,當他得知她就是聞名方圓幾十裡的美女郝秀文時,頓時起了歹心。他悄悄跟在郝秀文後面。郝秀文來到山溝裡,那裡有一處廢棄的房子,過去這裡住過人家,後來人家都搬到山下了,僅僅剩下四面的石頭牆了。柳小狗一看此時不動手,等到出了溝,就沒有機會了。柳小狗追上郝秀文說:“我相中你了,你嫁給我吧。”郝秀文根本沒把這個猥瑣的男人看在眼裡,她說:“你是誰呀?我都不認識你,我怎麼能嫁給你呀?”柳小狗說:“一回生二回熟,這不就認識了嗎?”郝秀文冷笑著說:“你就死了那份心吧。我就是守家一輩子,也不會嫁給你的。”柳小狗把心一橫,就狠狠地說:“嫁不嫁給我,你說了不算,得我說了算。”柳小狗說罷就朝郝秀文動手動腳。郝秀文喊一聲:“黑小,快來呀!”已經蒼老的黑小瘸著腿就朝柳小狗撲去。柳小狗揚起手中的鐮刀,一陣子猛砍,可憐的黑小被柳小狗砍翻在地。柳小狗獸性大發,抱住郝秀文就往下拉褲子,郝秀文拼命掙扎,用手把柳小狗的臉撓了幾道血條條。無奈沒有柳小狗力氣大,眼見柳小狗就要得手,郝秀文哭著哀求說:“你放開我,我自己脫褲子。”柳小狗獰笑著說:“你早看透了,何必惹我動手?”柳小狗放開了郝秀文,郝秀文猛然轉身,就一頭扎進旁邊不遠的那口深水井裡。柳小狗一看鬧出了人命,也嚇傻了。匆忙回到家,簡單收拾一下東西就逃之夭夭了。柳小狗走後不久,便下起了瓢潑大雨。

柳小狗逃離家鄉,終日不得安寧,總感覺身邊有一個黑影跟隨著。這黑影就是他砍死的黑小。柳小狗走了許多地方,黑小如影隨形地讓他心中恐懼。在戰戰兢兢中過日子,簡直生不如死。沒辦法,他只好偷偷跑回家鄉。誰知,還沒進村呢,黑小就追趕著他,他往哪兒走,黑小都攔著他的去路,只有往山裡跑,黑小才跟在後面。就這樣,黑小把他一直趕到了當年郝秀文跳井的地方。

聽了柳小狗的話,郝大勇痛不欲生。他抬起腳來,準備朝柳小狗踹去,柳小狗驚恐地睜大眼睛,一口氣上不來,便一命嗚呼了。

郝大勇找來村裡人,下井把郝秀文撈出來,令人吃驚的是,郝秀文的屍體歷經二十年而不腐爛,栩栩如生。郝大勇見了女兒的面,號啕大哭。想起死去的黑小靈魂不散,到底把凶手捉拿處死,郝大勇感念黑小忠勇可嘉,便掘開黑小的墳墓,準備重新安葬,誰知,黑小的屍體竟也完好無缺。

最著名的民間故事:無法替代

在墜落入海的瞬間,我拼盡全力大叫了一聲,睜開眼睛,一個男人正關切地看著我。“你是誰?”我迷惑地問。“林嘉,”他溫和地解釋,“我是你未婚夫啊,丁雲。”我的腦筋費力地轉著,彷彿還不能確認自己叫丁雲。

彷彿看透了我的心思,林嘉耐心地跟我解釋起來,原來在半月前,我出了車禍,昏迷了很多天才醒來。醫生說我腦子受到了創傷,會出現短暫失憶。

突然,我的腦子裡蹦出來一個名字:許紫。許紫是誰?我問林嘉。林嘉頓了頓,說:“本來我不該告訴你的,許紫其實已經失蹤一段時間了,你也是因為找她才出的車禍。哦,對了,她是你妹妹。”

林嘉這麼一說,我忽然從無邊的記憶海洋裡打撈出了一些碎片。

我叫丁雲,有個妹妹叫許紫,她跟的是我媽媽的姓。我們父母早年就離世了,於是我在國中就輟學,靠著遠方親戚的一點接濟,艱難撫養妹妹。好在我不但靠自己打工賺來的錢開了一家服裝店,還供妹妹上了大學。

妹妹怎麼會失蹤呢?可是,一連兩個月,我找不到任何有關她的訊息,除了那個不間斷來打擾我的夢。

2

出院在家休息一段時間後,我上了一個有關服裝色彩搭配的培訓班,成了一名衣櫥整理師。很快,我便找到了第一個僱主—餘太太恆美,她是個愛漂亮又漂亮的女人。我的任務是每週兩次陪她逛街買衣服。順便每個月整理她的衣櫥。

在車子第一次駛入藍山小區的瞬間,一種熟悉的感覺就籠罩了上來。

“是這個電梯嗎?”我站在四通八達的地下車庫的一個單元入口問。“我沒有告訴你,你怎麼知道是這個?”恆美狐疑地問。“瞎貓碰到死老鼠而已。”我笑笑。其實,我也很莫名其妙自己怎麼迅速而確定地走到了這個入口前。

但最讓我吃驚的,是恆美衣櫥裡那桃紅色外套和純白的裙子。我拿它們出來的時候,眼尾分明看到恆美忽然驚恐地瞪大了眼睛。我忽然聯想起那個夢,繼而又想到了妹妹的失蹤。

交代了衣物飾品的搭配,我走出恆美的家門。在小區門口,我被一個滿身酒味的人撞上了。“丁小姐,是……是,你啊。”對方喚我的名字,我才發現是恆美的先生余天。上次我們在商城購物的時候,恆美忘了帶錢包,就是他送過來的。我點點頭,準備走開,他伸手拉住了我:“丁小姐,對不起,裙子破了,我賠……”我這才發現剛才被撞踉蹌之時,長裙的一角掛在灌木叢中,被尖利的小刺給掛下一條流蘇來。

在商城裡,餘先生體貼地替我挑了同牌子但款式不同的裙子。他提出和我去旁邊的咖啡館坐坐,我答應得很爽快。餘先生喝了一杯咖啡,說:“我以前喜歡一個女人,跟你挺像……好幾次我差點把你當成她。”“是麼?說不定是我妹妹呢。”我的腦子裡靈光一閃。“不會,你們都不是一個姓。”“後來你們……”“造化弄人啊,後來我們沒有在一起……來生吧……”餘先生的聲音越來越低,微微顫抖。而我的內心,也正被突如其來的發現震盪著。

3

過了兩天,我找了個機會再次跟隨恆美回家,很快我便從清潔工大嬸嘴裡套出了一個確切的回答,餘先生果然揹著恆美在外面有女人。大嬸還說:“那女孩子眉眼倒是跟你很像呢。”

現在我很確定,妹妹曾經跟餘先生有過一段故事。要想知道妹妹在哪裡,我必須接近餘先生。也許是因為妹妹的緣故,餘先生從見到我起,心中就有了別樣的情愫。餘先生不會給我整塊的時間,卻會在午休的間歇打來電話,不說情話,只問吃了些什麼。如果我沒有胃口,接著便有快遞送來一些美味點心。和餘先生相處久了,我發現他一切都很好,妹妹的失蹤應該與他無關,倒是恆美,越來越讓人捉摸不透。在眾人面前,她永遠一副溫雅有禮的樣子,可是我單獨和她在一起時,常會聽到她在堵車時破口大罵,狂按喇叭。

與恆美合約到期那天,我去藍山別墅拿工錢。取飲料時,赫然看到冷凍室裡有一隻黑貓的屍體。我極力捂住嘴,壓制胸中的乾嘔,轉頭卻看到恆美倚著門,正悠閒地修著手指甲。“嚇著你了?我就不害怕!”看著正若無其事輕輕吹去指甲灰的她,我內心的某些猜疑正慢慢得到解答。

4

就在我還沒想好下一步行動時,恆美打電話約我週末去藍山別墅。我接電話時,餘先生正在我對面用餐,他這周要出差香港,來和我告個別。

我往家走時,和來找我的林嘉碰了頭。“這週末你有空嗎?”我問他,他點了點頭。我總覺得他有什麼事情瞞著我,我想等弄清楚了妹妹的事情,就找他好好談談。

週六晚上,我來到藍山別墅,端著紅酒杯的恆美給我開了門。

“你找我有什麼事?”鑑於我和她的合約已經結束,我防備地問。“我想讓你幫我,我很害怕。”恆美喝了一大口酒,眼睛裡蓄滿了淚水,“我知道你和余天的事情。我不管你為了什麼接近余天,我只是不希望你重蹈以前那些女孩兒們的覆轍。在你之前,有個女孩兒叫許紫—你還真跟她有不少相像的地方,跟了老餘兩年後……死了。”我低聲驚叫,猜測終於被證實,淚水奪眶而出:“誰幹的?”

恆美顯然沒有想到我會有如此大的反應:“你認識許紫?這是你接近老餘的目的?”“我對你比對老餘更有興趣。”我擦了把淚水。“你懷疑我?哈,你,連同許紫都被余天騙了!我告訴你,他在外面是一個人,在家裡是一個人,哈哈。”恆美笑得讓人毛骨悚然,而後,她靜靜地看著我,說:“我已經感覺到了,下一個要死的人就是我,你要幫我—其實,也等於是在幫你自己。”

恆美說,余天殺了貓,把它凍在冰箱裡,是為了嚇她。是他把許紫掐死,推下懸崖,還拍了照片,並且留下她的衣服在恆美的衣櫃裡……他就是個變態狂!“你不信?我去拿證據給你看。”恆美轉身上樓,把我留在了客廳。

為了鎮定我的情緒,我喝下了恆美倒給我的紅酒。這時,視窗傳來一聲響動,我猛然轉身,手按在口袋的手機上。“恆美,恆美—”我試探地叫喚,沒有人回答我。屋子裡的燈忽然滅了。我覺得不妙,轉身向大門口跑去,可是一個人攔住了我的去路。

“是我。”在我尖叫之前,餘先生溫和的聲音響起,他轉身在某個地方打開了備用電源。“恆美呢?”我顫聲問。“恆美在她該去的地方”餘先生聲音忽然變得生硬,“許紫在那裡等著她,還有你。”“為,為……什麼?我的舌頭有些打結。

”我從十幾歲起就愛上一個女孩兒,發誓長大後一定要娶她,可是她卻在跟我結婚前生病去世了。後來我遇見恆美、許紫還有你……你們身上都有她的影子,可你們卻各有目的,恆美看上我的錢,許紫想讓我幫她出國……誰也不是她。當我發現她是無法替代的,我就憎恨你們這些替代品,我要讓你們都消失,全部……“

”你……“我開始感覺自己身體有些不聽使喚。

”你和恆美的酒裡都有毒,放心,我會把現場佈置成情敵之間的爭鬥,只是結局兩敗俱傷。“

在我意識漸漸渙散之前,隱約聽到餘先生又說了一句:”許紫的姐姐不是被我撞死了嗎?你到底是誰呢?“

我醒來時,看到了林嘉的臉。”幸好我們的電話一直通著。“林嘉一臉憂傷地看著我,”現在事情清楚了,余天得到了他該得的懲罰。許紫,我要走了。“

”你叫我什麼?“我不可思議地看著他。

”你是許紫,丁雲的妹妹。和余天有糾葛的是你,他把你推進海里,可是你大難不死,但是臉卻撞在礁石上毀了容。丁雲去找余天質問,沒想到這個變態的傢伙撞死了她。我不能接受丁雲離開的現實,而你當時已經失憶,我就自作主張把你的臉整成了她的樣子,並且告訴你,你是丁雲。“

我驚聲尖叫,原來那些夢,都不是夢,是我被害時殘存的記憶。

”原來,愛是無法替代的。“林嘉說完走了。

我當然知道,如果愛能夠替代,那麼余天心中初戀的空洞一定會被填滿,那以後的悲劇,就再沒有發生的可能了。

最著名的民間故事:夜郎啼

沐陽城有一段殘破的古城牆,大宋年間,那兒原是古戰場的一角,現經歲月剝蝕已殘敗,成為遊民、懶漢、乞丐的走穴。每次從古城牆下走過,蘇景陽的衣襟或腰間的藥箱,總被些髒手扯住,蘇景陽只好散點碎銀給他們,久而久之,似成了習慣。只是一次,有個叫胡三的,遲遲不放手,他把蘇景陽拉到一邊,跪地不起。

“胡三,你起來吧,跪著也不是辦法?你有事就說。”

“蘇大夫,你大仁大義,到米鋪,米湖升家救救他家那三歲小兒呀!”

“人家米鋪的兒子關你胡三什麼事?”蘇景陽故意問。

“這?”胡三吞吞吐吐,摸了摸後腦勺說,“總之你大仁大義,救救他吧。”

蘇景陽沒有回百家藥堂,而是往米鋪商人米湖升家而去。他一路上想解開胡三與米掌櫃的關係,可想來想去,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這一路趕,直追上月掛樹梢,萬家燈火,到米府百米外,就聽那松風林動,夾送著夜郎的啼哭。

米府上下,正為那夜啼小兒忙得不可開交。米夫人拿一隻撥浪鼓,直把鼓上的珠子甩掉了,小兒也沒看上一眼,仍舊啼哭不止。

米湖升見蘇景陽不請自來,心裡“咯噔”了一下,道:“蘇大夫,你看這如何是好,一到晚間,月亮出山,小兒就落下啼哭病症,可天一亮,他就哭倦了,整個白天就吃飽了睡,睡足了精神好在晚間哭。”

蘇景陽看著米夫人懷裡亂撞的小兒,此小兒天庭飽滿,嘴闊耳大,面相俱佳。再看小兒的十指,有個指甲蓋發綠,他把這根手指捏住細看,便搖了搖頭,從藥箱裡,取出一根毛刺來,米湖升擔憂道:“大夫,這是?”蘇景陽一臉凝重:“這根是‘虎鬚’,不是針,你家小兒指蓋裡寄生了吮指蟲,晝伏夜出,需把它刺出來。”

蘇景陽捏住小兒的手指,隨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對著指縫間一刺,那發綠的指甲,內裡便殷紅如血,啼哭的小兒也止住了哭聲。

蘇景陽從米家告辭後,月亮升在樹梢,昏黃昏黃的。蘇景陽扶著牆邊走,頭竟有些昏沉沉的。

蘇景陽病了,他一直回憶在米家的情形,可頭腦一片空白。他翻找藥箱,翻來翻去,卻沒找到那根“虎鬚”。什麼時候掉的?他喝了米家的一杯壽眉茶,出米家門的時候,頭就開始昏了。

蘇景陽沒有選擇了,只有去一個地方—南山,可他竟半點力氣也使不上了。蘇景陽揹著藥簍摸到古城牆邊,向胡三招了下手想借助胡三之力,上南山去。

南山開口處是條溪流,過了南溪,則是林深草茂。蘇景陽指著前方,對胡三說:“不遠處有個叫‘狡兔窯’的地方!我們就到那裡。”胡三沒去過狡兔窯,但聽過那個地方,原先是個官府圍獵場,後來棄而不用。有一圍的木柵欄,和一棟破敗的亭樓。

蘇景陽不久前,來過一次狡兔窯,無意中讓他發現在當年屠殺梅花鹿的一個血槽邊,密密生長著一種叫“鹿苓劫”的藥草。這味藥草,汁液殷紅似血,有股妖嬈的腥氣,卻是解百毒的良方。

“這就是鹿苓劫,胡三,你幫我擷幾片草葉過來。”蘇景陽靠在一塊石頭邊,指給胡三看,胡三看那鹿苓劫的葉子似鋸齒,翠綠中帶有條條紅絲葉脈,他採了一把。蘇景陽從藥簍裡掏出一瓶酒和一隻碗來,倒了半碗的酒後,他讓胡三把手中的草葉放在碗中濾了一下,那漂浮在酒上的葉子一碰到酒,一下子就綿軟地沉到碗底,像醉酒一樣。蘇景陽把碗底的葉草撈出,放到嘴裡嚼爛,把汁液吞服。不一會兒,蘇景陽的面色漸漸紅潤。

命懸一線,蘇景陽從死亡邊緣撿回了一條命。

這天,天剛亮,百家藥堂的門板被拍得“砰砰”響。蘇景陽以為是哪位犯了急症的病人,開啟門,卻是胡三。他一臉驚恐,欲言又止。蘇景陽把他喚進堂內,遞了碗熱姜水給他,他方才定了神。

胡三說,他不該心裡頭惦念著鹿苓劫,想趁夜去南山採些鹿苓劫去賣。可在狡兔窯,他聽到若遠若近的夜郎哭,不是一個,而是一群,在風中翻滾,撕裂人的耳朵神經,可怕極了!胡三只好灰溜溜地逃走了。

“聽聞沐陽城接連有窮人家的小孩兒丟失,莫非都被拐到南山去了。”胡三剛說完話,米湖升差米管家送來了一封銀子和一籃點心,說是以表“蘇大夫救米家小兒”的謝意。蘇景陽推託不過,只好收下點心。銀子原封不動退了回去。蘇景陽把點心提給胡三,交代胡三好好休息,他晚上再去找胡三。

到了晚間,蘇景陽去城牆下尋了一通,卻沒見到胡三,倒是有個小乞丐說:“蘇大夫,我午時看見胡三在破敗的土地廟呼呼大睡,看來那廝吃飽喝足,做著美夢呢!”

蘇景陽便往土地廟尋去,胡三在一張破板上躺著,卻是死去多時。旁邊的籃子倒在一邊,還有一些食物殘屑。蘇景陽一看,便知胡三是中毒而死,毒源很有可能便是米家的點心。聯想到上次從米家出來後,他自己也險些斃命,他與米家並無仇恨,米湖升到底居心何在?

蘇景陽把胡三的死訊告訴小乞丐,讓他去報官後,一個人趁著夜色,前往南山。

夜黑風高,狡兔窯的風吹過木柵欄的間隙,猶有人在吹著哀怨的笛。前方不知何時亮起盞燈火,掛在那間廢棄的亭樓,如鬼火般忽明忽暗的。不一會兒,果然如胡三所言,一陣此起彼伏的夜郎啼哭聲,被大風吹送了過來。

蘇景陽心中一凜,他悄悄靠近亭樓,見亭樓上人影綽綽,猶能聽見人聲傳來:“掌櫃的,今晚不會又是竹籃打水了吧?”“現在沒有回頭路了,只有一個字,等。”分明一個是米湖升的聲音,一個是米管家。他們捉了小孩,又讓小孩啼哭不止,在搞什麼鬼呢?

這時,兩團疾風似的黑影一下子躥到亭樓下,“”叫著。伏在暗處的蘇景陽一看,竟是兩隻長臂猴,一隻背上背了個黑包袱。猿猴的叫喚聲把亭樓上的人叫了下來。米湖升提著盞燈籠,身後的米管家一手提著鐵籠子,一手拿根細長的針,籠子裡關著兩隻啼哭的小猴,那哭聲原來是被針刺疼而啼的,讓蘇景陽一直以為是小孩的啼哭。那猿猴見到籠內的小猴,其情也悲,猴性的好鬥也軟了下去,眼巴巴地等著米湖升開籠放猴。

米湖升指著猴子問:“蠢貨,先把贖物扔過來,看看值不值換你的孩子。”聽了米湖升的話,母猴齜牙咧嘴,公猴把肩上的黑包袱扔到米湖升的腳下。米湖升迫不及待地把黑包袱解開,遂兩眼發光,只見那包裹內有些金樽玉皿、瑪瑙珍珠等器物,價值不菲。

蘇景陽恍然大悟,南山背後便是懸崖峭壁,這一片山域,歷代便有懸棺的祕史,懸棺巍巍在上,高不可攀,世人即使是盜墓高手,也無法洞悉一二,只能望崖興嘆。唯有長居於此的長臂猴,憑著自身優勢,來無影,去無蹤,可稱得上是高空作業的高手。探棺取物,自然是不難辦到的。萬萬想不到的是,堂堂的一個米鋪掌櫃,私底下竟然幹著這種傷天害理,見不得人的勾當。

米湖升眼冒金光,向米管家點了下頭,米管家便開鎖放猴,長臂猴立馬伸出長臂把小猴抱住,放在後背,然後,憤恨地盯了米湖升和管家一眼,消失在黑夜裡。

當米湖升揹著猴子給的贖物,路經南山的開口處南溪時,冷不防地,黑暗的石塊後面傳出一聲哀怨的嘆息聲。米湖升和管家一驚,那石塊後走出一個人,頭髮凌亂,七竅流血,陰陰的眼神,似有深仇大恨,怒張著十指,血牙裡喊出:“還我命來!”

米湖升和管家一看,魂飛魄散,那不是蘇景陽化成的厲鬼嘛!二人狂奔下南溪,管家身子利索,得快,米湖升一驚一乍,腳底一滑,一個野鴨入水,頭碰到了溪底的尖石,暈死過去了。那管家逃命還來不及,哪顧得了主子的命。

那鬼是蘇景陽裝的,他採了一把鹿苓劫嚼爛,用鹿苓劫紅色的汁液塗在七竅上,沒想到做了虧心事的人,終究怕的是鬼。蘇景陽第一次違心地,搖頭嘆氣地走了。

胡三的死,官府經取證,斷定是米湖升下的毒,因米湖升落水溺亡,主謀已死,此案就結了。蘇景陽後來才知,胡三是米夫人的遠房親戚,米湖升一次也沒有周濟過落難的胡三,倒是米夫人,暗地裡給過胡三幾次口糧,胡三碰巧知道米家小兒得了夜啼症,便央求蘇景陽去救治。

蘇景陽不請自來,讓米湖升懷疑,且蘇景陽用一根虎鬚當針刺,跟他用針刺小猴是一個套路,米湖升斷定,蘇景陽一定是知道他暗地裡的勾當,於是就在壽眉茶裡下了毒,幸好那毒不夠烈,蘇景陽吃了鹿苓劫解了毒。他又假惺惺地讓管家送去銀子和點心,這次,不巧就毒死了米夫人的親戚胡三。

米管家逃過一劫,可沐陽城是呆不下去了,便跟隨一隊商旅走了。途經沐陽的古驛站時,米管家頭頂上空突然落下無數石塊,他當即被砸倒在地。扔石塊的正是樹林中憤怒的猴群。